朱勇：关于数据要素确权与评估的思考

近年来，我国数据规模增长迅速，据国家网信办发布的《数字中国发展报告（2021年）》统计，2017年到2021年，我国数据产量从2.3ZB增长至6.6ZB，全球占比从8.8%增加至9.9%，现位居世界第二，我国数据资源价值得到加快释放。

在此背景下，党中央国务院高度重视数据的战略价值，继党的十九届四中全会报告首次将数据与劳动、资本、土地、知识、技术、管理共同归为生产要素并按贡献参与分配之后，《关于构建更加完善的要素市场化配置体制机制的意见》《十四五规划和2035年远景目标纲要》《要素市场化配置综合改革试点总体方案》等有关文件均明确提出，要加快培育数据要素市场并建立健全数据要素市场相关规则。

中国互联网金融协会副秘书长  朱勇

数据要素是重要的生产资料

1.数据要素彰显我国数字经济发展优势。互联网时代，我国数据要素的积累呈现出爆发增长、海量集聚的特点，特别是近年来数字经济新业态新模式的蓬勃发展，在探索了诸多良好实践的同时，也使得数字经济发展优势较为显著。因此，扩大我国数字经济发展的优势，进一步优化数据链、供应链、产业链，把握数字经济发展先机，占据数字时代发展高地，成为现阶段乃至未来发展面临的重要课题。对此，重视数据要素的战略价值，深入发挥数据所蕴藏的巨大价值，是完成上述目标的必由之路。

2.数据要素激发经济发展新活力。一方面，海量的数据资源经过加工运用，成为具备效能的数据产品，帮助降低生产成本和提升服务效率，同时还可提供个性化、差异化、定制化服务，进一步完善产品服务。另一方面，数据要素与实体经济结合，在促进产业数字化、智能化转型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这种有机结合可充分提升其他生产要素的匹配效率，激发其他生产要素的再度创新。

3.数据要素提升政府治理效能。近年来，以新一代信息技术为支撑，政府部门通过数据平台履行公共服务、共享信息、舆情管理等职责，不断提升政府治理效能。以监管科技产品为例，金融监管部门及行业自律组织在探索使用数字科技手段强化穿透式监管、提升监管时效性等方面进行了有益尝试，取得了积极成效。其中，数据要素与现代信息技术相得益彰，成为构成监管科技产品的核心关键，能够准确、全面、及时反映从业机构经营情况和金融市场运行状况。

确权与评估是市场建设重要环节

构成市场的基本要素包括交易双方和交易价格。对于数据要素市场而言，数据要素确权界定了数据权益归属，解决了交易双方的问题；数据要素评估明确了数据价值，提供了数据要素价格波动中枢，解决了交易价格的问题。因此，基于各自的理论基础，数据要素确权与数据要素评估是保障数据要素市场有效有序发展与合理合规运行的重要环节。

1.从科斯定理到数据要素确权。“科斯定理”相关学说表明，产权清晰是市场机制发挥作用和资源配置实现帕累托最优的重要前提，该理论对于数据这一重要生产要素同样适用。数字经济时代，数据要素不断被汇集、融合、流通。因此，数据要素确权是数据要素市场建设乃至数字经济发展的制度保障，对于建立和完善数据要素市场、进一步激发数据要素潜能等方面具有重要战略意义。

2.从价值规律到数据要素评估。价格受供求关系影响围绕价值上下波动，是价值规律的表现形式，数据作为生产要素也必须遵从这一规律。若数据要素缺少价值基准或者价格相对价值偏离度过高，则会使价格信号失真，扭曲数据要素的资源配置，增加发生价格操纵和投机炒作的风险。因此对数据要素进行评估，既能帮助发现各类数据要素的公允价值，有序引导数据要素在全社会的资源配置，又能充分激发数据要素市场活力与数据要素价值潜力，防止价格操纵和投机炒作现象的发生。所以说数据要素评估是数据要素市场建设的重要环节之一。

数据要素确权面临多层困境

区别于土地、资本、劳动等传统生产要素，数据要素具备了可复制性、非排他性、无损耗性等明显特征，且具有边际成本低、规模效应强等性质。作为新型生产要素，数据独有的特征和性质决定了数据要素确权方面存在一定的困难和挑战。

1.数据要素的权利属性难以厘清。我国数字经济的快速发展产生了维度多样的海量数据，从主体来源上看，包括个人、企业、组织、政府等；从应用场景来看，包括购物、旅行、搜索、投资、交易等；从表现形式来看，包括数字、文本、图像、音频、视频等。这些都使得数据要素的权利属性难以厘清，即给予不同类别的数据何种权利的保护。

2.数据要素的权利内容尚不明确。是保障数据高效流通、运用以及资产化的前提和基础。从实践来看，数据要素权利构成通常包含所有权、控制权、管理权、修改权、使用权、收益权等，然而当前数据权利并无法律层面规定，且相关概念尚未统一。

3.数据要素的权利主体有待清晰。将数据权利科学合理地分配给数据要素各权利主体，是调动主体积极性和激发数据要素活力的重要出发点和落脚点。然而数据要素的产业链条冗长，涉及的权利主体众多，包括生成者、采集者、传输者、存储者、加工者、修改者、分析者、使用者等，不同参与主体地位、立场和诉求不尽相同。协调和平衡不同权利主体利益、界定各方权利、价值和收入分配，是做好数据确权工作的关键。

数据要素评估面临多方面问题

数据要素评估合理与否决定了数据要素的价值实现以及能否可持续发展，这对于数据要素市场建设至关重要。

1.数据要素确权难度影响数据评估的开展。数据要素确权是数据要素得以评估的重要前提，数据权利的模糊性会侵害到权利主体利益，不仅公共数据会被商业滥用，而个人信息和隐私也难以得到保护。只有在合理确权的基础上，才能做到个人信息保护和数据开放共享的安全性，避免“边界不清晰、场景不明确”。

2.数据生产成本难以衡量。数据的采集、挖掘、传输、加密、分析、存储等一系列环节都需要一定投入，尤其是前期的基础设施建设和配套技术研发，成本往往较高。数据生产价值链条不但很长而且运行过程复杂，涉及多种交易对象和产权主体，对此进行价值计量难度比较大。同时，由于数据要素的虚拟性，使得数据生产成本计算起来比较困难。

3.数据要素评估标准尚未统一。统一的标准有利于更好调动参与方积极性，发挥数据要素规模效应，激发数据要素活力，促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尽管有关部门在数据标准方面已经开展了有益探索，也取得了一定成效。但是在数据采集和使用过程中，仍然存在标准尚未统一的问题。“数据孤岛”的问题导致数据难以跨行业、跨地区、跨部门流通共享。因此，需要加快数据要素评估标准统一的步伐。

相关政策建议

1.推动法律法规标准建设。通过立法形式确立数据要素产权的定性及归属，是数据要素得以健康发展的重要保障。近年来，我国陆续出台多部与数据相关的基础性法律法规，为数据要素发展奠定了重要基础，然而这些法律法规主要聚焦数据处理及数据安全领域，并未涉及数据所有权归属等关系到数据要素确权与评估的关键方面。建议进一步完善顶层设计，夯实数据要素的制度安排，推动形成法律、法规、标准等方面的合力，共同完善数据要素确权与评估的制度框架。

2.加大技术创新力度。积极运用多方安全计算、联邦学习等技术，提升数据要素流通共享过程中的安全性和效率。比如在数据安全领域，由于数据要素可低成本复制的特性使得数据一旦被泄露，造成商业机密被窃取，用户合法权益被损伤等巨大影响。因此，在推动数据确权与评估过程中，需要加大相关技术的研发创新力度，使数据安全与数据使用并驾齐驱。

3.加快数据要素市场培育。鼓励和支持现有区域数据交易场所按照统一的标准和规范进行运营，使更多的可交易数据流入要素市场，并在条件成熟的地区继续推广数据交易场所试点。同时，统筹推进已建立的区域数据交易场所运行，增强各数据要素市场间紧密联系，畅通跨市场流通渠道，加速释放数据要素市场红利，建设统一的交易和流通体系，缩小地区间数字鸿沟，助力全国统一大市场建设。

（栏目编辑： 马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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